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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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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1章

姜婉寧已經很久沒有應付過這樣的場面了, 待將人送走,難免感到一陣疲倦和惶恐,又怕身份被馮賀宣揚出去, 只恐惹來無窮盡的煩惱。

沒過多久大寶三人回來了,她趕緊招呼孩子們過來吃飯, 又去外面把陸奶奶叫了回來,好些人湊在飯桌前邊吃邊說話, 她這才把之前的事暫時忘掉。

然而熱鬧散去,隨著陸奶奶幫她收拾完碗筷,幾個孩子也跑去休息, 她回了房, 無疑又是一個人了。

今日下午不用去巷口寫信, 姜婉寧便待在自己房裏, 她本是要把書肆的字帖給寫了, 偏偏總是心神不寧, 寫了兩張盡毀了, 只好就此停下。

她起身坐到了梳妝臺前,旁邊的窗子是打開的,不時拂進來點威風, 給這初秋添了一點涼意, 也叫她心底的沈悶漸漸散去幾分。

到了午後休息的時候, 卻聽大門那邊傳來聲響,姜婉寧擡頭一看,可不正是陸尚回來了。

他手裏拎了包用油紙包好的點心,瞧著包裝有些簡陋, 可按照往常的經驗,能被他帶回家裏的, 總不會是什麽難吃的。

陸尚隔著窗子看見姜婉寧後,當即露出笑,擡高了手裏的東西,用口型說:“我給你帶了栗子糕來。”

姜婉寧下意識起身,主動開門迎了上去。

考慮到家裏的其他人還在休息,陸尚一進去就把門帶上,又挽著姜婉寧到了桌邊,樂呵呵地給她看了糕點。

“這是陸啟推薦給我的,是城門口的一對老夫妻手打的,我嘗了味道還不錯,不算太甜也不是很膩,你應該會喜歡。”

“趕明兒我在家無事,正好把假山後頭的鴨子給宰一只,一半清燉一半辣炒,這樣一天的飯就都有了……要是有空再把假山後面的地給收整收整,看能不能種點冬菜什麽的。”

陸尚絮絮說著,看姜婉寧嘗了栗子糕,又遞了一杯水去。

姜婉寧聞言不禁露笑:“那我去找田嬸問問,她家也有菜畦。”

陸尚起身去門口擦了把臉,看著下巴上露出青茬兒,又去窗臺上尋刀片。

就在他收拾下巴上的胡茬時,背後傳來姜婉寧幽幽的聲音:“夫君,有件事……我想跟你說一聲。”

“怎麽?”陸尚並未覺出異樣。

直到姜婉寧又說:“今天馮少東家來了,先是去了學堂聽了半個時辰的課,又來家裏坐了小半刻時辰,提到了……老先生。”

陸尚動作一頓,用濕帕子把下巴清理幹凈,繼而轉頭:“阿寧想說什麽?”

“少東家他發現了,知道了不是老先生給他授課。”

陸尚看著姜婉寧的表情,見她並無太多波動,便也沒有太多慌亂,他走過去拉著姜婉寧坐下,這才細細問道:“阿寧能把事跟我完整講一遍嗎?”

姜婉寧點了頭,從馮賀出現到離開,所有舉動所有言語,分毫不落地覆述了一遍,最後說:“若是只說馮少東家,他好像是已經接受了這般情況,但我有點擔心旁人,萬一他給旁人說了,會不會引來麻煩。”

“畢竟……犯官之後,本就是罪籍,沒有如規去往流放之地便罷了,還這般張揚,若是被官府發現,只怕還會連累到夫君。”

叫她糾結了半天的,正是如此。

陸尚的表情卻沒有太多變化,甚至為了安撫姜婉寧,他還故作輕松:“我還當是什麽事呢,既然馮少東家不介意,那便沒什麽大不了的。”

“他不是說要找我商量生意上的事?等晚點兒我過去一趟,到時再看看他態度,若是真如你所說,心甘情願受你教誨,我便再提一提。”

“阿寧放心,沒有什麽好連累的,也不會出事的。”

也不知是他聲音太溫柔還是如何,姜婉寧那顆飄忽不定的心也漸漸沈下來。

陸尚哄她又吃了兩塊糕點,聽她說不小心壞了兩張澄心堂紙,仍是安慰,還將責任推到了馮賀身上:“都怪他亂講話,等日後叫他賠了才行。”

姜婉寧忍俊不禁。

沒過多久,午休結束,院裏響起幾個孩子的說話聲,姜婉寧把桌上的糕點屑簡單收拾了一下,便出去招呼他們上課了。

陸尚倒是沒跟去蹭課,而是小憩片刻,等精神頭恢覆得差不多了,便換了一身衣裳,出門轉去馮賀家裏。

聽說陸尚到來,馮賀趕緊從書房出來。

自從陸家離開後,馮賀就像吃了什麽神藥一般,人也不困頓了,神思也不迷惘了,一頭鉆進書房,硬是揮筆寫出兩張策論來。

先不說內容如何,好歹字句是連貫了。

他出門揮退左右小廝,親自把陸尚領去堂廳裏,又是殷勤地奉了茶,坐下後目光炯炯,一眨不眨地盯著陸尚。

見他這一番動作,陸尚心裏也算有了譜。

可是這樣被人盯著,他實在有些不自在,剛端起茶盞,又受不住地放下,輕嘆一聲:“少東家這般看我,可是叫我好生惶恐。”

馮賀只笑:“不至於不至於,倒是陸賢弟瞞得我好苦啊!”

陸尚苦笑兩聲:“實是情況所限,少東家想必也是聽說了些什麽,畢竟——”

“了解了解,我都是明白的。”

陸尚順著說道:“我回家後也跟夫人說了兩句,談及此事卻是不宜聲張,少東家要是有心留在這邊,還請少東家包含一二。”

馮賀想了想,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
他想的雖與陸尚有差別,可結果卻是大差不差的。

人總是有私心的,倘若這位姜夫人能叫他過了院試,那定也能叫旁人過院試,萬一風聲傳出去,誰知世俗偏見又會說成什麽,到時事態一亂,他卻是恩將仇報了。

不論他心裏如何作想,只要他不往外亂說,陸尚便也全不在意了。

說完這事,陸尚提了一嘴生意。

馮賀想起來:“是了是了,我差點把這事兒給忘了,還是商宴的事,我這邊聯系得也差不多了,赴宴的商戶約莫有三十來家,其中不乏與我相當的少爺公子。”

“我是想著把時間定在九月底中秋前後,到時又是吃蟹品酒的時節,大家夥也好聚一聚,我便是來問問陸賢弟的想法,要是沒有問題,我就叫底下人去擬帖了。”

饒是陸尚,也不禁感慨。

要論他與馮賀之間,一個大商戶家的公子,一個才轉商籍沒兩月的小商人,本該全無交集的兩人,現在卻幾乎到了平起平坐的地步。

他可不會覺得這是陸氏物流多大多好,歸根結底,全是因著姜婉寧的緣故。

若非馮賀有求於她,他這個名義上的丈夫,恐也沾不得這樣大的光。

思緒回轉間,陸尚卻仍保持著低姿態:“全聽少東家的安排,我何時都可。”

“那行,我就先安排著,等全都定下了,再跟陸賢弟說,屆時到場的還有一家做木材倒賣生意的,利潤頗高,只是往返路程有些遠,往日都是請鏢局押鏢,陸賢弟要是有意,可以提早準備著。”

陸尚神色一正:“多謝少東家提點。”

馮賀原本還想請他給指點一番經義考校的,可一想問了陸尚,不就間接問了姜婉寧,問與不問也沒甚差別了,還顯得他投機取巧。

馮賀一時有些訕訕,也只好歇了討教的想法。

因著他還要回書房苦讀,陸尚便也不再打擾,起身告了別。

當天晚上,陸尚把這事給姜婉寧講後,見她徹底安了心,心下也是一陣輕松。

只是這份輕松隨著學字的繼續,很快又轉做了痛苦。

好不容易結束了今晚的習字,陸尚往床上一倒,掰著手指頭數了數:“我也學了有一二百字了吧,常用的字學得也差不多了,是不是可以停一段時間了?”

姜婉寧只做沒聽清:“什麽?夫君覺得學得太慢?那從明日起便多加半個時辰吧,夫君要是願意的話,也可以跟學堂一樣,每月一考校。”

“……”陸尚閉眼,大聲道,“我不!”

姜婉寧抿唇笑著,幫他把桌上的紙筆收拾好,自顧自下了決定:“那就說好了,等下月學堂小考時,我也給夫君留一份試卷。”

“我!不!”陸尚拒絕得更大聲了。

他一個二十的大男人,跟一群幾歲十幾歲的孩子比,考過了沒什麽好得意的,沒考過可不更是丟死個人。

陸尚又重覆了一句:“我不考,好阿寧——”

姜婉寧可受不了他這樣喊,當即改口:“好好好,我不想了就是。”

……

轉過天來,姜婉寧早早就去了學堂,陸尚做完健身操後又睡了個回籠覺,起床整理了一番近日的賬目,這才出去捉鴨子殺鴨子。

到姜婉寧下學回來,陸尚已然做好了午飯,陸奶奶又蒸了一大鍋白饅頭,就著剛燉好的鴨子吃格外香。

這天下午,姜婉寧收了書信攤子,到家門口卻是碰上了項家母女倆。

項敏換了身輕便的衣裳,頭上的紮了兩個丸子頭,還是躲在她娘後面,瞧著怯生生的模樣。

可有了上次的經歷,姜婉寧總不會錯認了去。

之後果然聽項娘子說:“我想著從明兒起送阿敏去學堂,不知道夫人那裏方不方便?”

“方便的。”姜婉寧溫婉道,“只是學堂裏的孩子已經學了一段時日,阿敏後面來的,只怕會有些跟不上,到時我再看看,要是有必要的話,等下午再叫她來我家,跟著另外幾個孩子多學一會兒。”

“項姐姐放心,之前說好不收阿敏學費的,下午加課也不收。”

項娘子卻不肯占這個便宜,擺擺手:“不用不用,我把阿敏送來,一來是想叫她識兩個字,二來也是因她在家裏太鬧騰,送來夫人這我也放心。”

“後面只麻煩夫人多費心了。”

姜婉寧連連說“不”,蹲下去跟項敏認真打了招呼,又說:“那等明天早上,我便等阿敏來上學了。”

“好,夫子,阿敏知道了。”單聽小姑娘軟軟糯糯應答的模樣,可是跟項娘子嘴裏的孩子王大相徑庭。

項敏要來上學的事,一貫只陸家和項家知道,等她進了學堂,其餘孩子才曉得。

姜婉寧怕她一個姑娘在學堂不適應,專門給她挑了最前面的一個位置,只要她在前授課,便是離她最近的。

小姑娘上課聽得很是認真,乖乖背著手,叫人越看越是喜歡。

然而等學堂下了學,不等姜婉寧叫她來家裏吃飯,卻見項敏猛地從座位上跳起來,一巴掌拍在旁邊人的肩膀上:“二虎子!快把你之前上課學過的給我看看!”

姜婉寧:“……”

除了第一個受災的二虎子,項敏在學堂裏跑了一圈,要了七八人的功課,還把幾個跟她玩得好的小弟叫過來,押著他們幫忙補課。

至於她上頭那個只大三歲的親哥哥,守在旁邊一臉的無奈。

項奕看見姜婉寧面上的震驚,只好再過來低聲解釋:“還請夫子見諒,阿敏她其實也是聽話的……偶爾的時候。”

姜婉寧震驚過後,很快釋然了。

她昨兒還說給小姑娘補課呢,現在看來,哪裏用得著她,就她那些“小弟”,就能幫她彌補了前些天的缺漏。

再說什麽欺負不欺負的,小姑娘不欺負旁人就算好的了。

當天晌午吃飯時,不等姜婉寧提及,大寶就把學堂裏來了個女學生的事說了出來,他瞪大了眼睛:“她好兇哦——”

話音剛落,頓是逗得姜婉寧和陸奶奶大笑不已。

幾日後,馮賀將他鉆研數日的經義送了過來,除了經義外,還帶了一套筆墨,筆是上好的狼毫筆,墨也是極珍貴的徽墨。

馮賀將東西恭敬遞給姜婉寧,又說:“還請夫人代我交給那位先生。”

明明是雙方心知肚明的事,可偏要加上代稱,平白添了一股陌生感。

姜婉寧接了經義,卻不肯受筆墨。

哪只馮賀一本正經道:“我這是送給老先生的,夫人只管轉交便是,若是老先生不肯受,我只好再尋其他筆墨了。”

“……”姜婉寧無法,只好暫時接下。

要說能叫為學生者害怕的,大考小考必占其一,然比考校更可怕的,當然還是看著老師閱卷,馮賀也不例外。

他把東西送來了,就怕姜婉寧當著他的面批閱,抱著晚死一會兒是一會兒的想法,趕緊告了辭。

照理說經義批註最是費時間,馮賀好不容易熬過一劫,當天下午就出了門。

誰成想等他回來,就聽留在家裏的小廝說:“陸老板來了。”

馮賀心頭一跳,進門看見陸尚後,一時間也不知說什麽。

陸尚卻無這些顧慮,把帶來的厚厚一沓紙遞過來:“這是批閱過的經義題目,少東家且先看著,老先生說了,等少東家都看過了解了,再重新作答一回。”

“這回沒有時間限制,少東家什麽時候學好了答完了,什麽時候送去我家便是。”

饒是早有準備,馮賀還是一驚:“這麽快!”

陸尚輕咳一聲,故意道:“不快了不快了,這天都黑了,都有半天了。”

馮賀張了張口,把那摞紙稍微翻了翻,有他答案的那幾頁已經密密麻麻全是字,每行的縫隙裏都有批閱,最後的幾張白紙上,則是列了許多書目,每條書目下還寫了該著重學習的章節,更駭人的是,每一條都與兩道經義題相關。

這叫他抓耳撓死好幾天的東西,人家只用了一下午,就尋出了無數與之相關的條文,這便是人與人之間的差別嗎?

這下子,馮賀是徹底說不出話來了。

陸尚對他的感受感同身受,忍不住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,無聲安慰著。

本以為馮賀拿了這些書面指導後,怎麽也要消停上半月一月,不料沒過兩天,他便又來了陸家。

因著陸尚常跟物流隊送貨,家裏只有姜婉寧和陸奶奶在。

陸奶奶正在院裏擇菜,打了聲招呼後,便主動去了廚房裏。

馮賀主動開口:“叨擾夫人了,實是我對老先生的批閱有太多不解,實在無法,只能再過來一趟,想請夫人代為轉達,要再辛苦老先生給解釋一二。”

說著,他拿出提早準備好的疑難。

姜婉寧擡眸看了一眼,眉目卻是帶了點微妙,她忍不住問了聲:“就這些?”

她的語氣並無什麽不同,可馮賀還是聽出了其中的幾分不解,仿佛再問——

這麽簡單的東西,也需解釋?

他頓是滿臉羞愧。

好在姜婉寧很快便說:“請少東家稍後片刻,老先生之前也留了一些解釋,待我去拿出來。”解釋自是沒有的,她是要當場寫。

馮賀並不在意這些,恭敬應了是。

而在他等候的時間裏,到了大寶他們的課間,幾個孩子出來放風,除了大寶龐亮和林中旺外,還有項敏也在。

項敏雖是有小弟們補課,但姜婉寧對她總是有幾分期許和偏愛的,這不沒過幾天,就把人叫來了家裏,跟著大寶他們多學點什麽。

馮賀在幾個孩子面前也算露了頭,只有項敏對他比較陌生。

只是她膽子大又自來熟,在臺階上看了一會,便蹦蹦跳跳地找了過來,歪著腦袋問:“你也是夫子收的學生嗎?”

馮賀一怔,又聽項敏說:“可是你看著比我們大好多誒。”

馮賀失笑,半蹲下去與她平時,小聲道:“噓——我還不是夫子的學生呢,夫子嫌我年紀太大,不願收我,這也太丟人了,你可千萬別跟別人說。”

項敏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,想了想又道:“那大哥哥你好好學,夫子可好了,等你認真了,夫子肯定就願意收你做學生了。”

“好,我記下了,謝謝你告訴我。”

“不客氣哦。”項敏甜甜地笑了笑,跟他一揮手,便去找大寶他們玩了。

過了大約半個時辰,姜婉寧從書房出來,她抱歉道:“東西被我放忘了地方,找了好久才尋到的,還請少東家見諒。”

馮賀一接過來,當即就瞧見了上面未幹的墨跡,他心下了然,嘴上卻說:“無妨無妨,還是辛苦夫人了。”

畢竟男女有別,他拿好了東西,便也不再多留。

只是他今日的到來仿佛是開啟了什麽按鈕——

雖然姜婉寧說了不收徒不受禮,馮賀也應了,可他總有旁的借口往陸家送點東西,從兩天一次到一天兩次,眼看著往家裏跑得越發頻繁。

到後面他更是一日三餐都長在了陸家,偏偏人來了不止,還帶了所有人的吃食,都是由觀鶴樓精心準備的,大盤小碟能拜滿滿當當的一桌。

姜婉寧每次都會拒絕,可要論嘴皮子,她總是比不上馮賀的。

且馮賀還打著跟陸尚談生意的名號,飯桌上總要與他說兩句關於月底商宴的事,這又是陸尚最近極在意的事,這下子姜婉寧也不好趕人了。

一來二去的,馮賀反而成了陸家常客。

當然相對的,他次次來時都要帶點什麽問題,多是些浮於表面的淺顯東西,姜婉寧一開始還能耐心解答,後面看他實在不動腦筋,只好換了解答方法。

從開始的逐字逐句,便作只列書目章節,叫他回去自行領悟。

早前就說過,馮賀並不是那等讀書的料子,強求之下,也只能靠勤奮刻苦彌補天賦,眼下有了書目章節,他苦讀之下,往陸家跑得次數也不似之前那般頻繁了。

轉眼又是一月過去,陸尚用了一天時間算清賬目,發現這一月的物流運輸裏,拋去本金和工人車馬費用,竟是盈餘足足十三兩。

再加上姜婉寧從書肆那邊得來的報酬,小夫妻倆這一月能賺個二十兩左右。

照這個速度下去,最多不過一年,就能把當初買房租房挪用的貨款補齊。

而月底到來,便也意味著中秋將近,馮賀將商宴定在了中秋前三天。

為了那家做木材生意的老板,陸尚已經準備了半個月,從運輸所需的車馬到人手,全部清晰列了出來,還專門請姜婉寧謄抄了一份。

按著馮賀透漏給他的信息,若能接手這單木材運送,每趟利潤至少百兩,碰上好時候,三五百兩也是不無可能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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